律林

哄哄竹马

竹马竹马|一点直掰弯元素|火葬场

冤家变情侣的俗套戏码

1w＋甜文

*你睫毛长长的，真好看。

九月初的临城，热浪翻涌在低压压的操场，卷起的是校外的蝉鸣，扩音器振动着将台上顶着地中海，啤酒肚的校长的声音放大，响得人耳膜发颤。

操场上站着乌泱泱一大片的学生，排好着队伍装模作样听着台上领导的激情发言。

“作为临城一中的学生，我们应该健实……”

刘耀文就站在人群中，队伍的后排，没办法，他个子太高，在前面是要挡着别人的。

别在身后的手心被划过的纸团吓得颤一下，顺着纸条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初中的同学，叫缪施宇，正伸长着脖子喊文哥。

刘耀文轻咳一声瞥了眼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新班主任，若无其事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刚好能和缪施宇唠上话。

“嘿，文哥，没想到你还真考上一中了。”

刘耀文也是无语，果然，初中跟过来的兄弟嘴里都吐不出什么好话，白他一眼骂了句脏就要退回原来的位置。

“诶诶，别，文哥，我错了，回来嘛，我跟你说，一会学生代表发言是我们学校的宋亚轩诶！”

缪施宇终于在讲出重点的人的名字的时候把刘耀文拉回来了。

“诶，文哥，你俩初中不就熟嘛，说不定高中还在一……”

“放屁，谁说我和他熟了？”

-

临城邱升中学是出了名的严格，好像也是应了那句严师出高徒，每年总要出几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学神，今年转到这一届就落到宋亚轩身上了。

是必然趋势，临城一中的学生代表一直是第一名，这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宋亚轩这了。

宋亚轩，外表人畜无害，实则高冷学霸，只会做题不会游戏，几百年后读取DNA都全是数理化公式的神奇男生。

这介绍反正从宋亚轩小升初到邱升中学就已经在学校贴吧流传了。

刘耀文一直在那害人的贴吧下面充当无脑喷子的身份，喷完这人书呆子喷他机器人，喷到最后给自己整词穷了，刘耀文最后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宋亚轩还有什么缺点了，总不能在上面发他小时候特别喜欢哭吧。

？你问刘耀文怎么知道的？

哈，那可就要来说道说道了，刘母宋母那是携手共进好闺蜜，听说是要不是有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亲爹，这俩女的可能就凑合凑合过了。

也是命苦，刘耀文作为比宋亚轩晚半个小时出生的弟弟，就被刘母成功冠之以晚了半小时差了一个世纪的帽子。

为什么？

刘耀文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姓宋的除了五岁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会往他身后躲躲，哭哭唧唧喊文文，看见个虫子就跑老远，到了记事之后就跟两极反转一样，反正刘耀文是基本没看到宋亚轩哭过了，这也就算了，对课本完全无感的刘耀文一度觉得自己跟宋亚轩在一个婴儿室的时候护士给他打了什么有助智力的针剂然后把他给忘了。

还是两家家长合起伙来给宋亚轩报了什么补习班然后又把刘耀文忘了。

说白了，就是宋亚轩妥妥长了个学霸脑，整个一小母牛坐火箭——牛逼冲天。

然而我们的小文同学呢，就因为无感学习加上贪玩，不知道多少次被刘母揪着耳朵回家。

“你看看人家轩轩！”

这话刘耀文都懒得数，反正听得耳朵能出茧子，睁眼闭眼轩轩轩轩。

所以刘耀文看宋亚轩不爽，就是那种走路非要假装撞一下那人的肩膀，听到宋亚轩的名字就要跑上去讲一堆书呆子的废话，放了学还得委屈巴巴跟在人后面一起回家。

太憋屈了。

这么熬过三年初中也就算了，刘耀文本以为宋亚轩那种学神一定得和他考的高中来个天壤之别，刘母和宋母就联手告诉他，不可能。

中考前三个月，刘母把工作都推了，天天盯着刘耀文学习，读书，变着法问候老师，硬是给不爱学习的小文同学提高了两百多分，以吊车尾的成绩和宋亚轩考进了临城一中。

从始至终，刘耀文被安排得彻底麻木，刚回过神就被塞进和宋亚轩一起去学校的车了。

所以此时此刻，站在这个操场，在人群中，在台下看着台上神情严肃的宋亚轩，刘耀文只觉得自己后槽牙很疼。

“台上那个同学好帅啊！”

“对对对！可爱死了！还是学霸啊！”

“不是吧，年级第一原来可以这么帅！”

“几班的啊？”

“他好像邱升的。”

……

刘耀文无语，大无语，方圆十米的女生全都在讨论台上那个人，宋亚轩哪好哪好？天天摆个臭脸，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学习好一点，讲话轻一点。

哦，女生就喜欢这样的。

……

好不容易熬过这该死的开学典礼，刘耀文手插裤兜一脸拽逼地就跟着队伍回教室，他一开始可是看过的，高一8班教室没有宋亚轩的身影！没有宋亚轩的身影！

魔咒就要解除了，刘耀文在心里狂笑，然后在进班的那一刻差点噎死自己。

我们的宋大学霸正安然自若地坐在后排，自己放书包的桌子的旁边。

日了狗了，他走错班了吧。

刘耀文气急败坏地要拿书包换位置，旁边人跟准备好的一样，全坐着了。

“诶诶，那个同学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坐下？”

刘耀文就这么站着跟讲台上的班主任干瞪眼，最后还是认命坐下。旁边那人新发的教材都翻看得差不多了，硬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刘耀文。

“宋亚轩，怎么又是你？！”

刘耀文很无语，特别无语，无语妈给无语收尸都没他现在这么无语。

现在的刘耀文，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就这么被罚站在位置上鹤立鸡群，他已经站了快半个小时了，就因为那姓许的班主任老头唠着纪律问题唠到了他家小孩考大学有多不容易，呵呵。

不对，导致刘耀文现在跟个不倒翁一样前后晃来缓解腿疼的罪魁祸首正端端正正坐在旁边，不时还低头给自己新书开个名，工工整整写下宋亚轩三个字，正经得好像跟半个小时前桌子底下掐架的宋亚轩不是一个人一样。

好吧好吧，这架确实是刘耀文先挑起的，但是宋亚轩好歹参与了一脚啊，还贼他妈重，跟加了能一样，果然老头当班主任就是不靠谱，看分数办事。

刘耀文有些站不住，手撑着桌子一会，刚低下头就刚好和抬头的宋亚轩对视。

那人眨了眨眼睛，一脸人畜无害，要是一般人肯定心软得一塌糊涂，但是被宋亚轩剥削到现在的刘耀文在摸透了某人的腹黑本性后，果不其然迎来了宋亚轩口型说出的一句话。

“活该。”

刘耀文发誓，他这辈子没再翻过比这次更白的白眼，直接一个抬头，偏到另一边去了，回过头来，嘿，巧了，许昌林那老头跟一直盯着他一样停了嘴里的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也是难得把刘耀文这么个猛男给整不会了。

“刘耀文同学，你是对我刚刚的说法有什么不满吗？”

哪敢啊！

刘耀文下意识摇头。

“好，那你重复一遍我刚刚讲的什么。”

“……”

刘耀文僵硬地动了动脑袋，目光漫无目的地向下瞥。

他也不懂，全班一共四十一个人，四十个人朝他这边看，就是没一个给提示。逛了一圈，好嘛，邱升的也就自己旁边那个了，孩子大了，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挖地缝然后自己钻进去了。

好吧，原谅刘耀文看着许昌林一脸期待的表情实在说不出什么他没听之类的话，只能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支支吾吾地讲话。

“我，我们，额，要，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底下接二连三有笑声传过来，刘耀文听清楚了，就他旁边那个笑得最猖狂。

许昌林没准备计较，就是点了点他。

“你看看你，才开学第一天，又是打搞又是走神的，都不知道你怎么考进一中的。来，同桌。”

宋亚轩在众目睽睽下光荣起立，准确一点说是在刘耀文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在我们小文同学的天真脑袋里是不会出现一耳朵两用这种说法的，毕竟刚刚跟自己讲话的是宋亚轩。

“您刚刚谈到您女儿的高一生活。”

“非常好，请坐，你看，刘耀文你能不能向你同座学习学习？”

刘耀文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也是不知道该收不该收，只能低下头点点答应着。

“好，我们继续，我女儿啊我其实都不管她学习的，都凭她自觉……”

-

刘耀文终于在班主任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全方位自夸结束后让僵直的双腿有了弯曲的机会，虽然刘耀文在坐下后感动了三秒，但是第一件事还是要和旁边那个人算账。

这次小刘同学学乖了，不讲话了，斯拉一下一张草稿纸，拿出草书十级的水平划了张鬼画符给宋亚轩递过去，然后原封不动得又被退回来。

宋亚轩扶额，刘耀文要是认真写字还是能看的，但是他远远低估了刘耀文画画的能力，就刚刚那张纸条要是轧两下贴墙上，近几年都能睡得心安理得了。

刘耀文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宋亚轩不回等于宋亚轩心虚，等于刘耀文爽了，跟初中无数次一样，动静贼大得把桌子移了两厘米，在心上也跟宋亚轩离了两厘米。

许昌林没管他，郑重其事地在白板上写下班委会三个大字，倒是把刘耀文消极的心给提起来了。

“今天还有一个事情，自我介绍之前已经结束了，现在需要成立班委会。”

“能进一中的想必都是原来班上的尖子生，但是进了一中就得尖子里面更突出，各位毛遂自荐。”

高中好像就是要埋头苦学习的，班委职责总没那么好担，没有人会自告奋勇去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所以在一片趴下的脑袋里面，蒙着的刘耀文还是那么挺胸抬头。叫人不得不注意。

刘耀文的脑袋飞速运转。

从小到大宋亚轩和他同班都是班长，普通学生要听班长的话，班长是班主任下面的头号人物，那么，如果刘耀文当上了班长就等于刘耀文可以指使宋亚轩了，可以管宋亚轩了，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刘耀文同学，是有什么想法吗？”

刘耀文可没管自己才坐下两分钟又要站起来的悲惨事实，只是死死盯着宋亚轩，恨不得看到那人脑袋里现在在想什么。

没有犹豫的，刘耀文对上许昌林的眼睛。

“我想竞争班长。”

又是全班的注目礼，刘耀文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旁边的那道强烈的视线，怎么，非要我刘少三分薄凉两分讥笑五分不屑地看向你吗，宋亚轩？

“傻逼你40号快别丢人了。”

刘耀文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今天听到宋亚轩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在这十来个字中还有俩脏字。

稀奇。

等会，他说什么？

还没等刘耀文反应过来，就听见许昌林的一声很轻的叹息。

“刘耀文同学啊，你先坐下。有这样的担当是好事，但是考虑到你可能没有什么经验，要不然，当个副班长吧，班长……还是交给宋亚轩同学吧。”

刘耀文几乎是被宋亚轩拉着坐下去的，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成绩歧视吗！

“脑子被崩了吧，站起来丢什么人？”

宋亚轩头都没偏，动动嘴唇就把他完完全全损了一遍。

然而刘耀文已经没有心思同他大战了，他满脑子只有：天要亡我！

-

其实当副班长也会有点好处的，刘耀文被逼急了而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就会反过来安慰自己，他可以帮班长搬书，可以帮班长带水，可以帮班长安排班级事务，可以帮班长背锅。

哈哈。

是个男人就该反抗！

终于，刘耀文忍无可忍要跟宋亚轩好好切磋切磋的时候，宋亚轩一脸平静地拿出刘耀文入学考试的成绩单。

对于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刘耀文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扯着脾气要跟他来较个高下，当然这也与下面宋亚轩说完后刘耀文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你最好把副班位置坐坐好，不然看你考成这样，估计月假回家你要完。”

所谓压死稻草的最后一个骆驼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刘耀文扯了扯嘴角别过脸去不准备看他，抽出文综的知识点装模作样地念叨着，见宋亚轩又要说话的架势立马把耳朵捂住了，但还是没能幸免，他看到自己桌子上被人摆上的一个白色保温杯。

“副班，给我灌水。”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

宋亚轩也没再多说什么，把那张成绩单不动声色地压到自己的杯子底下。

“咳咳咳，有点渴了，班长喝水吗？我也是，呦，这是你的水杯啊，我帮你带一杯吧。”

“辛苦你啦。”宋亚轩眼底的笑意更甚，要是换做班上哪个犯花痴的女生现在应该心脏乱跳得不知所以了，刘耀文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灵光一现，把手里的讲义一丢，拿着两个杯子就出去了。

走到开水间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时间点女生就喜欢聚在这边聊什么八卦，刘耀文不用张开耳朵听都能捕捉到宋亚轩的字眼，这都开学多久了，这人魅力怎么只增不减呢？

“让一下让一下。”

他故意把宋亚轩的杯子举到自己胸前，稍稍留意了一下，见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跟在讨论宋亚轩的人群中眼睛亮了亮。

就你了！

下一秒宋亚轩杯子里本来剩的一点水尽数泼到了那女生身上，伴随着金属和地板碰撞的声音，那女生惊叫出声，整个茶水间都安静了几秒，接下来就是长达三十秒的对不起对不起，眼见着气氛到了，那女生弯腰把杯子捡起来递给刘耀文的时候还满脸歉意，刘耀文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唉，这主要也不是我的，这，应该没坏，等会该怎么跟宋亚轩交代啊……”

他故意把宋亚轩三个字念得清清楚楚，果然那女生立马有了反应，神色都变了，“你是说，这是宋亚轩的杯子？”

刘耀文留意到她的耳根已经开始转红，忙不迭地点头。

“那，那我送过去吧，我去给他道歉……”

旁边女生起哄声一下子在刘耀文耳边响起来。

搞定。

-

刘耀文回教室的时候手里只有自己的杯子，坐回位置的时候因为心情不错还哼着曲子，宋亚轩等了两分钟见这人完全没有拿了自己杯子的样子，打量了他全身也没见有什么可以藏水杯的地方，这才皱起眉头向他伸出手。

“杯子呢？”

“耐心一点班长。”刘耀文从容地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小口，听到教室外面有动静立马伸长了脖子去瞧。

果然是刚刚那个女生。

朱明悦身后还跟着几个女生，这么看来也就是当当绿叶衬红花来的，而作为今日女主角的朱明悦此刻捧着个水杯跟新娘捧着玫瑰一样，夸张得叫刘耀文有点后悔了，不过没关系，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宋亚轩同学，你的杯子。”

隔个一两米刘耀文都能感受到朱明悦为这次说话的机会准备得有多充分，就刚刚那个声音，没个两管荷氏都下不去。

而另一位当事人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左右为难最后只能抽着空找到一边看戏的刘耀文，狠瞪他一眼，转过头去还得换上微笑让同学感受到自己的友好。

刘耀文同学作为这场史诗级尴尬的见面的始作俑者在朱明悦离开后就一直笑到了打上课铃，平复一下心情才注意到宋亚轩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干什么，你打仗去了？脸这么黑。”

“你干的？”

宋亚轩语气也微冷。

“人家女生把你杯子撞地上了，自己要求要过来道歉的。”

两人的争吵期休战了半分钟，宋亚轩等刘耀文说完，刘耀文就跟他大眼瞪小眼。

“随便你，但是我不喜欢她。”宋亚轩看向刘耀文的时候目光还带有威胁的意味，“你要是再搞，就别想过舒服的月假。”

能说这话，那宋亚轩肯定生气了。刘耀文迷迷糊糊地也转过头去要听课，最后什么也没听进去，想了半天也没相通，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所谓报应比刘耀文想象得要来得快得多，刘同学估摸着也就等宋亚轩月假回家玩个借刀杀人的把戏而已，在那之前把这太子爷哄好了就成，只是语文课开始后，默写纸发下来的时候刘耀文觉得不对劲了。

他对着文学常识填空一头雾水。

正当他心下哀嚎着为什么要背古人的字号的时候，旁边那位像是故意的一般把默写纸翻了页，接着继续奋笔疾书。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会吗？？

“好好默啊，某些人不要东张西望的，这次不过关的我会通知你们家长的。”语文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讲台上响起，刘耀文应声把头埋得很低，见了鬼了，早说默写不过关这下场小爷我就好好记了。

哗哗——

搞什么？搞什么？怎么都翻页了？

“抓紧时间啊，写得差不多了就收。”

刘耀文紧皱着眉头，牙齿摩擦着笔盖，蓬松的头发此刻已经被抓得乱得差不多了。

短短十秒，刘耀文思维飞转，是空着不写交上去被骂得惨还是得罪古人被咒得惨在他脑海萦绕的时间占五秒，最后五秒又加了一个选项：还是说叫宋亚轩爹换个答案来屈辱感强。

。。。

大丈夫能屈能伸。

“宋亚轩。”他压低了声音小心试探了一下，对方正在写最后的一道解析题，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宋亚轩。”

还是一样，刘耀文眼看着都写得差不多了，最后咬咬牙，刚好宋亚轩也放下手中的笔。

“爸！”

刘耀文头压得低得快贴着桌面了，露出一双诚恳的眼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这一次，就让我浅借鉴一下能过关就行。”

此话一出，某位宋姓学霸就一脸不情愿又隐约带点幸灾乐祸地把默写纸往旁边推了点。

“儿子乖，把那女的怎么弄来的怎么打发就行。”

人在危难的时候一向是有条件就答应的，刘耀文一向秉持着这一作风，接过宋亚轩的默写纸大刀阔斧一通抄的时候点头如捣蒜，等把练习收上去了，躲过一劫的庆幸之后，下课铃响的瞬间也清醒了。

他刚刚答应了什么？

帮宋亚轩把那女生拒绝了？

把宋亚轩联系方式给朱明悦的人是谁啊？应该不是他刘耀文吧。

｜

事已至此，刘耀文深思熟虑了两节课得出一个结论，要么让宋亚轩喜欢上朱明悦，要么自己慷慨赴死。

是个人都会选前者吧拜托，刘耀文这么有魄力一个人。

不过很快刘耀文在预谋计划这条道路上就遇到瓶颈了，他赫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和宋亚轩从小一条裤子长大的，从来没见他谈过恋爱，连多看一个女生一眼的经历都没有……

显然刘耀文也没有，先前对一个女生有好感，不知怎么落了宋亚轩耳朵，直接被告到刘母那里让刘耀文稚嫩的心灵接受拷打这件事也不必再提。

显然这是不合理的，刘耀文琢磨到晚自习，数学老师拿着教尺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而他显然一副魂不守舍半天的模样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数学这门学科吧，对不是数学的东西思考起来都挺有帮助的。

课上了一半，刘耀文就模模糊糊得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

十六七岁懵懂少年，死学习，还对美女不感兴趣，除非……

“诶，宋亚轩儿。我问你个事。”

“嗯。”宋亚轩用鼻音清嗯了声，显然没有要放弃听课来好好听他说话的样子。

“你你转过来，这很重要，关乎你幸福。”

宋亚轩欲问是爱因斯坦起死回生了还是时间简史原文书准备往他头上砸了，最终被扼杀在喉咙里。

“你不会弯的吧？”

宋亚轩呼吸一窒，两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意识到这一点他逃一样偏过头，但事实已经糟糕到刘耀文真真切切看出来了。

“我焯，哥你被我说中了？”

“神经病。”宋亚轩无地自容地用书遮住自己面向刘耀文那一侧的脸颊，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最后忍无可忍，“你他妈听好了，老子要是弯的，你就是弹簧。”

动静闹得不小，前两桌都纷纷转过来看他们战况，好在数学老师是个好说话的老头，没当面点出来，就只剩下刘耀文一个人手足无措，看宋亚轩这模样，他是深切知道了两点，第一宋亚轩真的生气了，第二，宋亚轩就是弯的。

相比较得知第二点的震惊，第一点带来的冷漠倒是先让他败下阵来。

\

宋亚轩不理他了，很彻底地不理他了。

无论刘耀文说什么，做什么，都得不到回应，就是他放下身段叫爸爸也没得到好学生的一个眼神。

“你别这样啊宋亚轩儿，你这不是玩我吗？你不和我说话我会闷死的！”刘耀文自然地拉住他的手腕想要撒娇，从小到大就这一招最好用，现在也激不起一点波澜，宋亚轩低着头眼里只有数学题。

大课间喇叭还嘈杂地放着老掉牙的歌，刘耀文把头埋在臂弯，只露出半只耳朵和半只眼睛，耳朵用来受聒噪声音的毒害，眼睛用来观察宋亚轩的状态。

还是面无表情。

刘耀文气得牙痒痒，这种状态已经延续了两天了，他无时无刻不盯着宋亚轩，连上厕所都和他同步，对方就只拿他当空气。

两天，整整两天，什么概念？俩人闹得最僵的时候也只坚持了半天没有说话，就是互骂最后也和解，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完全超出刘耀文的预知范围了。

教室里人零零散散，大多都去楼道放风了，刘耀文换了个方向看窗外，考虑了几秒，很快咬咬牙站起身，往楼道走。

不出他所料，他很快看到了朱明悦的身影，对方好像也很快注意到他，小跑着穿过长廊，手里还拿着一盒巧克力。

“我最近怎么没怎么看见你，宋亚轩不出来吗？你上次给我的联系方式……”

朱明悦红着脸，不知是跑过来的原因还是害羞，此刻显得异常纯情，刘耀文内心挣扎，只能咳嗽着打断她。

“那个那个，宋亚轩儿的那个联系方式……”刘耀文沿着食指的指节，说出实情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朱明悦抬起头，小心翼翼向他们教室里张望，咬了咬下唇，开口道，“我猜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肯定没有经过他同意吧，他找过我了，虽然没成功，但和他说上话我也很高兴了，谢谢你，这个给你。”她拿出手里的巧克力，“如果他不接受的话就当给你了。”

说完她就冲刘耀文挥了挥手，转身跑回自己班了，刘耀文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有些恍神，宋亚轩找过她？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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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位置，宋亚轩还是保持他离开时的动作，解了两道大题，现在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刘耀文不动声色地把那盒巧克力推过去，被宋亚轩动了一下笔盒打回来了。

“你啥时候找过她了？”

终究耐不住好奇，他问。

“……”

“你都知道了？”

还是没回应，刘耀文气不过一把抓住宋亚轩手里的笔，用力一扯，工整的演算过程出现极突兀的一笔，宋亚轩一愣，继而有些恼怒地要拿回自己的笔。

“宋亚轩。”刘耀文严肃地喊他的名字，两个人都顿住，“说话。”

宋亚轩不敢抬头去看刘耀文的眼睛，只能紧紧盯着他手里自己的那支笔，苍白地说：“还我。”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理我？”

宋亚轩偏头，猛然撞进他那双澄澈的眼睛，此刻像极了兴师问罪来的小狗，凶巴巴的，睫毛却仍然湿润。

他哑然。

不得不承认，刘耀文擅自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别人这种行为让他很反感，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刘耀文那天问的问题。

“你不会是弯的吧？”

就像触了他心底一道不浅的疤一般，迫使他露出棱角，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件事，从小到大确实没有一个女生让他心动，但是刘耀文可以，他仍然清晰地记得一个午后，从球馆回来的刘耀文汗不停地从额角冒出又淌下，抬手举起篮球，冲自己展开笑颜说，“哥，我后仰投跳练出来了，下次打比赛你必须来看。”

当时他从没考虑过自己会不会是同性恋，但他可以确认一点，自己喜欢刘耀文。

这是不正常的，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所以表现地冷漠又克制，他认为自己对刘耀文的“针对”会打消他那疯狂的念头，最后却在各样的身体接触中崩析瓦解。

所以当刘耀文问出这样的问题时他脑海只容他考虑两件事。

首先，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同性恋。

其次，刘耀文是不是厌恶同性恋。

在得出答案之前他甚至不敢看刘耀文的眼睛。

但他现在这样诚切地问。

宋亚轩叹了口气，拇指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刘耀文，我不希望联系方式被其他人知道，甚至传阅，我很生气。”

刘耀文就这样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很快呼吸都变得湿润起来，他慢慢放回那只笔，两只手合十摆在胸前，是很虔诚。

“对不起啦，我一开始是想报复你，但没想惹你生气的，对不起啦，下次肯定不这样。”

看他这样的眼睛，宋亚轩甚至觉得自己要笑出声。

“哦，那你下次报复我怎么办？”

“偷你作业。”

……

\

这场架终究没有吵下去，但宋亚轩单方面结束冷战后双方又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气氛。

说直白一点，刘耀文浑身没一处自在的。

几乎他同宋亚轩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到了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就连他善心大发，主动提出要帮宋亚轩接水都遭到了某人的婉拒，说得那叫一个客气，”不用了，杯子里有水，谢谢。“彼时宋亚轩甚至头都没抬一下，沉浸在刚买的魔方里，手指灵活移动着，刚拼出来一面蓝色，眉间甚至看得到一点喜悦的影子。

按理说，他的回复没什么不对，但从刘耀文的视角来看，这位毒舌又闷骚的学霸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骂他了，还没有算上他们冷战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宋亚轩是被哪位乖乖好学生附体了。

他放下自己的杯子，颇严肃地说：“宋亚轩，骂我。”

？？

“接水这个想法不至于大到把你脑干挤压了吧？”

听到久违的语调，刘耀文舒展开眉毛，莞尔一笑，又重新起身去接水了。

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老班把宋亚轩叫过去，他不明情况地问同学怎么了，对方也只能摊摊手说不知道。等人回来的时候第二课都要结束了，刘耀文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状态不对，周遭的空气都低沉，也不好直接问，只能拖到下课。

周五下午四节课结束后可以直接放学，不用上晚自习，所以这会儿班里极其躁动，等着老师说下课就冲出教室。宋亚轩不急不缓的，也不管刘耀文在他旁边怎么问，也没个反应，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站起身，对着身后只草率的涂了几笔的板报说："老班让我负责一下板报，我和阿姨也说过了，今天她们不来。“

刘耀文还在状况外，直到宋亚轩把抹布丢进他怀里才回神。

“愣着干什么？干活啊！”宋亚轩催促道。

\

所以只是交代了要画板报吗？

刘耀文擦黑板的时候都心不在焉，不自觉地向宋亚轩靠近，手下意识一挥，立马被呵斥住。

“刘耀文！”宋亚轩看着自己刚画好的线稿被这人无情擦去大半，气不打一处来，“你故意的？”

刘耀文应声偏过头，正巧对上宋亚轩一双气呼呼的眼睛，此刻正对自己，他呼吸停了一秒，忽的变得有些急促。

“我……”

“你最好老实点刘耀文，今天不完稿咱俩谁也别活。”宋亚轩扯过他手里的抹布，塞了支白色粉笔，没再管他，转回头，填补刚刚被擦去的部分。

“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刘耀文看着自己手里的粉笔喃喃自语。

“什么？”

“绝对不只是跟你交代黑板报这么简单，你说，老班到底找你干什么。”

他笃定。

宋亚轩手下一用力，粉笔啪得折断，他仍然表现得漫不经心，一只手还为了增强这种效果插进裤兜。

“那还能干什么？我这种好学生可能做什么违纪的事吗？”

他确实没做什么违纪的事，被喊过去的理由很简单，他找朱明悦说清楚的时候被校领导拍了照片，老班抓他早恋去了。到办公室的时候朱明悦显然已经被训过一顿了，她的家长就坐在一边，眉目无不透着严厉，指着宋亚轩就说他害了自己女儿。

当即甩了两张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宋亚轩三个字，他只看了眼朱明悦的绝望神情就一切都了然了。

他不急不缓地向对方家长解释，但对方母亲依旧不依不饶，才拖了那么久，最后还是两个班班主任出面才让对方家长把朱明悦带回去了。

这板报算是他为了将功补过答应班主任的，现在是有点后悔只留了刘耀文一个人了。

他没等到刘耀文的回答，自顾自又拿了几支粉笔，踩了椅子去画上边缘。

夕阳欲落不落，斜斜地洒下一片暖光，刘耀文不自觉地歪头，抵在黑板上，宋亚轩逆着光，发丝都柔和，耳边只留下粉笔摩擦的声音，沙沙得拨他心弦。

这时他想，宋亚轩睫毛好长，真好看。

\

朱明悦的妈妈还是不依不饶，恢复上课后的第三天甚至还在晚自习结束后站在校门口等宋亚轩。

彼时他刚坑了刘耀文一瓶可乐要带他出去“还债”，刚走出校门，就看见那道身影，他知道朱明悦最近都没来上学，放学人流量很大，都是往外涌，现在想回头几乎不可能了，宋亚轩一咬牙，拉过刘耀文的手腕就往右跑。

刘耀文刚刚从包里心痛不已地掏出张十元大钞，正抬头，就已经跟着宋亚轩跑过两个店面了，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想挣脱，没奈何宋亚轩抓得极紧。

“你去哪？”他喘着气问，费力赶上宋亚轩的步伐，这人还是不减速，拐进一个巷口，又穿过几户人家，在一个关门的理发店前停下。

停下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刘耀文更严重些，刚开始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差点岔气，现在终于是等到时机问问原因了。

“你……你中邪了？突然……跑……什么啊？”

“还不都怪你？”宋亚轩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瞪他一眼。

刘耀文没听明白，连着啊了三声。

“朱明悦妈要找我。”宋亚轩缓过来，直起身子，伸出头张望巷子口，确认那人没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刘耀文瞬间了然，一时有些无措，只能小声地问：“你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闻言，宋亚轩有些无奈地笑笑，“她妈硬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那那你本来就不喜欢她啊！这还要你怎么解释啊？”刘耀文眉毛皱起来，看上去是无语那人的蛮横，宋亚轩烦躁的情绪消了大半，看他这模样险些笑出声。

“对啊，我总不能说我是弯的吧。”他把这句话整体都拉长了调，听起来总觉得意味深长，刘耀文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本身就是你惹的祸，要不你替我挡挡？”宋亚轩整理好书包走了另一条路准备绕会学校，刘耀文就跟着他，路灯把他们的影子都拉长。

刘耀文深知这都是自己的错，于是狠狠地点点头。

“那我说我喜欢你。”

宋亚轩突然停下，用他无时无刻不湿润的眼睛，就这样盯住刘耀文。

迟迟，迟迟没有回应。

就像是应了他心里最坏的想法一般，他眸底有些暗了，还是不甘心，他咬了咬下唇，心里重复那句话。

“你欠我的，你也得说你喜欢我。”

他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针对刘耀文，于是他开口，又被打断。

“嗯，我也喜欢你。”

刘耀文用了快一分钟给出这个答案，最后的结论是，他们一起走过的十七年，即使碰碰撞撞，也只能和宋亚轩。

END.

十八夜来春联文的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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